期刊导读

脸红是种病(6)

后来,他就认识了许一诺,一个女记者,三十五岁,长得还不错。第一次见面,她把自己点的咖啡一口不剩地喝完,又把剩下的开心果、杏核等小零食打了包,一边往门外走,一边吃。发觉王天看他,她脸一红,说,不能浪费。这个适时的脸红,改变了王天的主意,王天本来看不惯她的旁若无人,要到此为止的。王天说,我帮你吃。许一诺笑,好。这下,两个人刚离开咖啡厅,又拎着食物去了一家餐厅,他们在那里吃完了零食,又喝了两壶茶,最后,顺带连晚饭都吃了。饭后,王天打车送许一诺回家。

这样一条龙下来,王天再没看到许一诺脸红。不过,有此一次也就够了。一个女记者,走南闯北,经多见广,还能为几粒零食脸红,已属可贵了。

第二次见面,是许一诺约的王天。许一诺跟王天说,她明天要飞武汉。她还说,他们这些当记者的,绝不自己掏钱去旅行,这回也不例外。当了十来年记者,她几乎把全国各地包括新马泰、法英美都跑遍了,没一次是自己掏钱的。王天说,那我掏钱请你去杭州,你去不去?许一诺说,什么时候?王天说,就明天。许一诺一顿,说,老王,你这人总是爱出其不意。王天哈哈笑,不是我出其不意,是你们女人有固定的思维模式。他看着她的脸,说,你看看你都脸红了。许一诺用手摸一下脸,脸倒更红了。她说,我没脸红。小姑娘才脸红呢。我堂堂一个记者,我脸红什么?

他们真的去了杭州。是许一诺从武汉回来之后的事情了。

他们能去杭州,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有了许一诺的武汉之行。两个有好感的人,适当分开一段时间,倒容易培养感情。王天想不到许一诺还是个文艺女青年,十三天的旅程里,她没有间断给他发信息,沿途见闻啦,感受啦,情绪啦,她都能用极有诗意的语言表达出来,发给他。有时候只是寥寥几个字,他也仿佛能看到她俏皮的样子。真是奇了。

第十天,王天接到了许一诺一条短信,是一首诗:

路上遇见的意中人

身上飘溢着醉人的芳香

担心拾到的白璁

会再丢失远方

是仓央嘉措的诗。有段时间,仓央嘉措的“那一天、那一月、那一年、那一世”正流行,不仅在网络上,还在手机上乱窜。王天就收到过。说实在的,王天不喜欢那首,太彻骨了,都有些妖了。而这首,正是王天最喜欢的。淡淡的,忧伤的,有着羞涩的疼痛,有着欲说还休的美。

王天几乎是热血沸腾了。他王天寻找了这么久,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女人,她的才华还是次要的,仅她身上的古典和优柔之美就让他神魂颠倒了。

再见面,那件事几乎成了他们唯一能做的。就在王天家里,就在她回来后的第二天。许一诺看着他嘻嘻笑,然后一把抱紧了他。中间,她一直歪着脑袋,闭着眼睛,身体却妖娆多变。王天站在床下,看着她红灿灿的脸,像打翻了的红葡萄酒。

之后,他们的关系固定了下来。许一诺每周往他这里跑两次,他每次先请小时工打扫好房间,准备好晚餐。然后就用自己的劳动换取许一诺脸上的红葡萄酒。

这回王天吸取了教训,不在人前显露他的幸福了。可因为许一诺的出入,家属院的人还是都知道王天交了个当记者的漂亮女友。这回,人们不嚷嚷着吃他的喜糖了,而是换了一种方式,可要抓紧啊,现在的女孩子,都是百变女郎!

王天不明白他们所谓的抓紧指什么,恐怕还是指拿证。时间不长,他和许一诺就用实际行动让他们放心了,许一诺喜欢的一张白色水曲柳大床在一个黄昏正式入住王天家。在一旁指挥搬运工的许一诺撸胳膊挽袖子,横眉立目,宛然这个家的主人,王天回来,一看这个场景就笑了。

在这张大床上睡了没几天,许一诺应邀去了西藏。

仍然是短信不断,仍然很有诗意,只是频率少了些。都是经历过婚姻的人,而且已经共同生活了几个月了,如胶似漆的恋人转换成相对平淡的家人,也算正常。

这期间,王天跟焦丽吃过一次饭。再见焦丽,是以前夫的身份,而身份的变化给了他新的认识,他从一脸端庄和严肃的焦丽身上,看到了疲惫和憔悴。不禁想,对于女人来说,家还是最重要的啊。接下来,焦丽向王天表述了类似的意思,当然,她讲话讲惯了,同样的意思,换做她来讲,即便条分缕析,也需要认真学习和深刻领会。王天思忖了半天,焦丽无非两个意思,一是为她给他曾经介绍过董经理而道歉,她说,像你这种规矩人,不是我,你也不会被他们害了。二是要小心那个记者。话讲到这儿,还很明朗,不用深刻领会。且慢——还有下一条,焦丽说,儿子就要从国外回来了,他希望咱们俩一起去机场接他。这也好办,也不需要深刻领会。又且慢——焦丽还说,儿子说让你别到处上当受骗了,还是回归祖国怀抱为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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